「断卡行动」下的黑产交易：电话诈骗总量骤降超九成

据公安部公布数据显示，2019年全国破获电信诈骗案件超20万起，拦截涉案金额达373.8亿元。众所周知，当前电信网络诈骗持续高发的一大重要根源，在于电话卡、银行卡管理的失控。据网络安全公司无糖信息捕获的诈骗通话数据显示，仅2019年11月份，通过GoIP通信设备拨出的诈骗通话就高达2335.3万次。

 

大量“实名不实人”的银行卡、电话卡被不法分子购买后实施诈骗，给警方的追查和打击带来巨大困难。因此，斩断盘根错节的电话卡、银行卡的买卖链条，对于打击电信网络诈骗至关重要。 

 

2020年10月10日，为打击整治涉手机卡、银行卡的违法犯罪活动，遏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高发态势，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议要求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断卡行动”。重点打击长期从事收购贩卖“两卡”的人员，全力斩断非法开办与贩卖“两卡”的产业链。

 

10月20日15时，在国务院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指挥下，全国“断卡”行动开展首轮集中收网行动，北京、天津、河北、湖南、广西等29个省区市公安机关同步开展对犯罪嫌疑人的集中抓捕，严厉打击整治非法开办贩卖电话卡、银行卡违法犯罪。截至20日20时，各地共抓获涉“两卡”违法犯罪嫌疑人4600余名，缴获电话卡、银行卡共计6.5万余张，集中收网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效。

 

 

近日，成都无糖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发布了《断卡行动下的黑产交易现状》报告，报告从黑产的上游卡商市场、中游GoIP诈骗通话和下游洗钱通道三个维度，对“断卡”行动实施后，诈骗和黑产链条现状进行了深度分析。

 

 

报告指出，“断卡”行动首当其冲是对卡商的影响。卡商主要指在黑市上售卖包含银行卡、手机卡、身份证、网银套件的团伙，作为黑色产业链的上游，卡商主要功能是帮助非法诈骗分子搭建犯罪平台。

 

从业务类型上卡商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贩卖手机卡、物联卡等为博彩、诈骗提供外呼、短信群 发等渠道的电话卡商贩；第二种是为各类犯罪产业提供收款渠道、洗钱账户注册材料的银行卡商贩。
 

图：成都无糖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情报中心提供
 

 

“断卡”行动中，有大量的卡商团伙被依法抓捕，相关的“两卡”被大量收缴，对整个售卡行业造成了较大冲击。在供货量骤减、收卡困难的现状下，整个售卡市场价格都有大幅度的上涨，犯罪成本提升。

 

据无糖信息调查，目前在黑市上，一张无需实名认证的电话卡的价格已经从120元上涨到3300元，而一套包含储蓄卡、手机卡、身份证和网银 U 盾的“四件套”价格则从打击前的1500元涨幅至4000—8000元。严格的管制带来了“两卡”价格的飙升，也让犯罪分子的犯罪成本前所未有的提升。

 

 

无糖信息情报中心数据显示，“断卡”行动中卡商被严厉打击后，中游犯罪产业也遭受到了较大的波及。以近期被频频打击的各类电信诈骗为例，设备所需的手机卡价格提高，且卡商在短时间内无法供应上足够数量的手机卡，利用GoIP等网络通信设备作为犯罪工具的诈骗类犯罪成本增加。

 

诈骗高发时期一般在每年下半年的9月到10月份，据无糖信息针对有关GoIP设备诈骗的通话数量的统计，今年的“断卡”行动前后，明显可以看出GoIP诈骗通话数量大幅降低，与 2019年持续增长的情况截然不同。

 

随着全国GoIP诈骗通话数量的减少，涉及各省份的GoIP诈骗通话数量都呈现下降趋势。同比2019年10月，2020年10月GoIP诈骗电话数量下降了79.75%，为去年的五分之一；同比去年11月下降了92.41%，不到2019年的十二分之一。

 

 

报告指出，在黑色产业链的下游，与卡商联系紧密的洗钱产业一直以来是黑产活动中最重要的一环，在我国长期以来不断对金融行业加强管控和“断卡”行动的高压态势下，洗钱产业遭受沉重打击。

 

 

据悉，随着“断卡”行动深入推进，在各地各部门重拳出击下，电信诈骗团伙获取作案用电话卡、银行卡的难度进一步增加，其转移赃款的方式受到极大限制，从而将目光转向“跑分平台”。

 

跑分平台是电信网络诈骗违法犯罪团伙为逃避打击、快速转移诈骗赃款，打着“互联网共享经济”的幌子，雇佣技术人员开发用于转账洗钱的网络工具，跑分平台一方面为诈骗团伙发布非法转账需求提供渠道，另一方面以高额佣金为诱饵吸引大量社会闲散人员通过该平台协助转移赃款。这些在“跑分平台”上注册会员的人被称为“跑分客”，他们主要通过上传个人收款二维码等支付账户信息协助转账。

 

诈骗团伙将其提供的收款二维码等发送给诈骗受害人，诱骗受害人将钱款扫码转账至“跑分客”账户中，再经多个不同账户层层转账，最终转至诈骗团伙指定账户。在赃款转移过程中，由于涉及账户众多、流向复杂，给公安机关侦查打击、追赃挽损工作造成困难，因此，跑分平台已成为电信诈骗犯罪链条中一个重要环节。

 

12月22日，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北京、河北、江苏、安徽等24个省区市公安机关同步开展集中收网行动，依法严厉打击为电信诈骗提供转账服务的“跑分客”违法犯罪活动。截至当天17时，各地共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490余名，扣押冻结涉案资金1200余万元。

 

 

 

无糖信息情报中心认为，目前在办卡严加监管的形势下，利诱他人办理电话卡、银行卡等行为逐渐减少，“两卡”市场存量也会随之降低。随着短卡行动持续推进，可预见相关犯罪产业成本将会持续上涨。

 

同时，电话诈骗在基本工具缺少的情况下，作案难度显著提升，在国内电话卡供货量不足的情况下，海外电话卡或将成为供应主流，对诈骗电话的预警、拦截工作压力将会降低。但是，在电话诈骗遭受沉重打击后，以短信诈骗或短信引流至社交软件诈骗的形式或将兴起。

 

此外，随着与“两卡”密切相关的支付宝/微信转卡、网关支付等网络洗钱通道被依次关闭，数字货币洗钱通道数量上 升，未来或将成为网络洗钱的主流通道，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犯罪行为将会显著增长，需要提前谋划以更有效应对。